2014年3月5日 星期三

烏克蘭給中國出難題 / 俄羅斯的鐵錘(江春男);美國需重新思考“重返亞洲”戰略(Vali Nasr)

司馬觀點:烏克蘭給中國出難題(江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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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和烏克蘭軍事合作密切。圖為中國從烏克蘭購入的柴油動力航母「瓦雅格號」。資料照片
去年12月,烏克蘭局勢不穩,上萬人聚集基輔廣場,要求亞努科維奇下台,但這位總統卻如期訪北京,且與中國達成能源、基建、港口、航空和糧食等十多項協議,其中最大的一筆是在克里米亞投資100億美元。想不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兩國軍事合作密切

幸好,這筆投資來自私人企業家王靖,他野心勃勃,要在克里米亞半島的深水港,建立鐵路貨流,將航運路線縮短六千公里,並建設糧食和原油儲備區,以及天然氣生產基地。烏克蘭一旦失去克里米亞,這筆投資就吹了。
在中國的中歐戰略中,烏克蘭具關鍵地位,首先,它是中國通往西歐巿場的大門,中國希望藉此通路,擴大鐵路貨運出口。其次,烏克蘭的農田有助於保障中國的糧食安全,中烏已簽定龐大農田租賃計劃。更重要的是,中烏軍事合作密切,烏克蘭幫中國製造戰鬥機發動機,提供關鍵技術。
烏克蘭獨立後,繼承蘇聯時代一大批軍火工業和技術專家,許多國家對此垂涎不已,中國花了大錢,快馬加鞭,又買又偷又騙,把他們的家底摸得很清楚,合作項目不及備載,中國軍事現代化大半拜烏克蘭之賜。

和俄國搶軍火生意

俄羅斯對中烏軍工合作十分火大,指摘這種合作侵犯其知識產權,並向烏國施壓,但是,烏國需要外匯,不太買莫斯科的帳。中國山寨版天下無雙,消化吸收軍工技術,重新設計研發,不久就反客為主,在國際軍火巿場和俄國搶生意。
在這次危機中,中國是無辜的受害者,雙方都不能得罪,只好兩面下注,一面支持烏克蘭維護穩定的努力,一面表示尊重人民的選擇,外界批評北京態度曖昧,其實是有苦難言。

司馬觀點:俄羅斯的鐵錘(江春男)






克里米亞是俄國原油輸往地中海的主要港口,更是黑海艦隊基地,擁有數十艘各式戰艦,數十架各式戰機,俄國在此舉行軍演,展現軍事實力,防止烏克蘭一面倒向歐盟,這是大國的鐵錘政策。

兩手策略擾烏克蘭

但是克里米亞本來屬於蘇聯領土,1954年為了慶祝「兄弟的烏克蘭和俄羅斯結盟300周年」,赫魯雪夫把它作為恆久友誼的象徵,贈予烏克蘭。當地人大多是俄裔或說俄語。烏克蘭要脫俄入歐,克里米亞人就引清兵入關。
這個黑海半島是烏克蘭自治共和國,因為歷史和地理特殊,自己選舉議會和總統,直到十年前才取消總統職位,由基輔委派一名總統代表。烏克蘭總統落跑 後,克里米亞議會立即討論從烏克蘭獨立的問題,黑海艦隊所在地巿民推舉一名俄羅斯富商當巿長,議會升起俄羅斯國旗,克里米亞機場被親俄武裝份子佔領。
300年來,烏克蘭作家都以俄文寫作,大文豪果戈里就是典型,現在過半刊物仍以俄語出版,電視也有一半俄語,落跑總統亞努科維奇到50歲才會說烏克蘭語。
獨立20年來,烏克蘭和俄羅斯的邊界仍未確立,史達林造成的大飢荒仍未被清算,烏克蘭在歷史文化語言各方面都有認同危機,而且政客貪腐,經濟衰敝。俄羅斯兩手策略,一手拿紅蘿蔔,一手拿大鐵錘,烏克蘭亂成一團。

親俄一面倒甭派兵

但 真正的戰爭打不起來:第一、烏克蘭軍隊實力,僅次於俄羅斯,武器裝備訓練頗有可觀之處,第二、俄國出兵欠缺正當性,烏克蘭總統自己逃走,被國會罷免並發出 國際通緝令,這不是政變。第三,俄國在克里米亞黑海艦隊的租約,還有二十、三十年才到期,且當地人親俄一面倒,俄國不必派兵,即以實質控制這地區,不必動 到真正鐵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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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需重新思考“重返亞洲”戰略作者: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國際問題高級研究院(SAIS)院長瓦利•納斯爾
【編者按】:本文係作者受霍普金斯大學-南京大學中美中心和政府管理學院在南京大學所做演講。在演講中,瓦利·納斯爾(Vali Nasr)教授表示,美國認為亞洲將決定全球政治的未來,因而實施“重返亞洲”戰略,而亞洲國家正著眼於連接中歐貿易的絲綢之路將如何改變“亞洲”概念和全球秩序,因此美國應重新思考“亞洲”概念,不能忽略西亞。本文經中美中心授權FT中文網刊發,以饗讀者。當前,人們關於全球地緣戰略走向的討論十分熱烈。至少從政治、戰略、經濟三個層面來看,我們所處的世界秩序是建立在以中美兩國為核心的G2體系上的。依照美國的戰略性思維,G2這個詞反映了現在美國人如何觀察世界,如何看待自己,如何實施相關的外交政策,如何維繫大國權力關係等問題。實際上,貿易和經濟關係在權力分配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兩年前,美國提出了“轉向亞洲”的大戰略,反映了美國對其與亞洲的經濟、貿易關係的關切。今天,亞太地區的國內生產總值佔全球40%;預計到2025年,這一數額將達到60%。因此,美國認為亞洲將決定全球政治的未來;因而美國也要更為關注亞洲。美國當前著眼於“重返亞洲”戰略,而亞洲國家正開展著眼於其他方面的討論,討論的聚焦點在連接中歐貿易的絲綢之路上。當然,這裡的絲綢之路是有其像徵意義的。它代表的是通過經濟關係建立的、點到點之間的、整體的格局。絲綢之路在亞洲境內的路段通過貿易將亞洲各個國家聯繫起來,形成了一個整體的地理區域。絲綢之路的定義是多元的。有人認為它是一條橫跨“迪拜、孟買、上海”的道路,它催生了亞洲許多金融和交易中心,它促進了亞洲內部各地區間海陸空交通的發展,使亞洲形成了一個緊密聯繫的整體。還有人認為,絲綢之路是連接中亞與波斯灣、以及世界各個航道的海上之路。這一描述符合歷史悠久的東部絲綢之路,它始於塔什幹,途經喀布爾、德里,直至波斯灣。新絲綢之路之下的亞洲崛起將不限於東亞絲綢之路真正反映的是亞洲的崛起,不是單就亞太地區而言、而是就亞洲整體而言的崛起。亞洲作為一個統一的地理單位在經濟上緊密聯繫,從而將成為世界地緣戰略發展的樞軸。然而,當美國人提到亞洲時,他們所想到的是東亞,而不是西亞。但是奧巴馬總統提出的“轉向亞洲”戰略,意指從西亞轉向東亞。絲綢之路的概念實際上指的是東亞和西亞的聯繫與融合,可以認為這實際上指的是亞洲作為一個整體的崛起。東、西亞有著同樣的被殖民的歷史,但是過去我們沒有看到東、西亞之間進行任何文化、政治、經濟層面的聯繫,亞洲並沒有像歐洲那樣,發揮出整體的效應。但是,如今局勢正在發生變化。亞洲地區經濟騰飛,催生了一個嶄新的地緣戰略區域。亞洲經濟的騰飛得益於幾個方面的發展。一是印度洋海域貿易的興起。印度洋已成為當今世界最重要的航道。全球50%左右的集裝箱貿易途經該海域,70%的水路石油運輸在此通行。二是新興市場的發展。巴西、俄羅斯、印度、中國組成的“金磚國家”[BRICs]——這個概念也可以說代表了“大的、富有的工業化國家”。當前,諸多其他國家也加入新興市場。它們在國際舞台上開展全球貿易,主要有兩種方式:一是作為商品出口國,出口礦物質、石油、能源。主要包括俄羅斯、巴西、和非洲大多數國家。二是作為勞動力資源或技術、工業資源出口國,主要代表有韓國、中國、土耳其、墨西哥等,它們都是快速發展中的工業化國家。當前國際社會出現了一個新現象:新興國家之間開始發展貿易關係。這些國家的貿易關係都集中在印度洋海域,使得印度洋成為了世界最重要的航道。同時,亞歐兩洲的貿易也主要通過印度洋海域進行。在21世紀,印度洋將主宰全球貿易走向。印度洋是亞洲的水域。它將東、中、西亞連接在一起,直至非洲。實際上,印度洋也將這幾個區域連接在一起。但由於中東地區常年戰火不斷,該地區並未真正參與到亞洲整體發展的進程中來。新興市場的另一個圖景是,阿富汗、伊朗、波斯灣將東亞和中亞聯結起來,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能源的發展。三是東南亞國家聯盟(ASEAN)的發展。當今東盟的經濟發展水平已處於中國、東北亞、歐洲和非洲之間。東盟的崛起也體現了亞洲作為一個整體的發展的重要性。東南亞在文化上和中東保持著重要的聯繫。以吉隆坡為例,它之所以成長為金融中心,得益於其以伊斯蘭文化為吸引點,獲得了大量來自中東地區的投資。四是土耳其的崛起。土耳其現在是國際上一個重要的經濟體,它積極發展著與亞洲的關係。 2008年,土耳其對歐出口市場徹底崩潰,因為歐洲人並不希望土耳其成為歐洲的一份子。土耳其人必須找尋其他市場,以維持經濟增長。它的經濟發展需要投資、需要市場、需要原材料、能源和其他商品供給。土耳其總理表示,到2023年,土耳其將實現從世界第16大經濟體發展為第10大經濟體的目標。要實現這一目標,土耳其不能僅依賴於同歐洲或美國進行貿易,更重要的是同亞洲進行貿易。從地理上看,中國和土耳其像是環繞著亞洲的兩個括號一樣,中土兩國在貿易、投資、能源、鐵路、民用核反應堆、軍事硬件方面開展了諸多合作,使亞洲的東西兩頭連接在了一起。五是能源革命的發展,主要是指石油、天然氣這兩種能源的革命。美國運用緻密油技術,現已成為新的石油產出大國。這一技術可以應用到世界上其他的國家,幫助它們極大地提高石油產量。目前該技術已在美國、墨西哥、委內瑞拉、加拿大得以運用。同時這些國家還有其他形式的石油資源,例如加拿大,含油砂儲量十分豐富。較之石油革命,更重要的是天然氣(主要是頁岩氣)的革命。當前美國運用新技術,天然氣產量大大增加。這對美國人而言有重要的精神意義:美國人可以放心地說,我們不再依賴於中東地區的能源供給了。美國因此可以集中精力關注亞太地區。而石油革命導致石油銷售的方向出現半球化的局面:西方國家都依靠西半球的石油出口國的能源供給;而所有亞洲國家全都依靠東半球的石油輸出國供給。目前中東地區只有15%的石油輸出至美國,其餘80%左右全部輸出至亞洲各國。西亞正在加入全球權力博弈不僅美國要“轉向亞洲”,中東地區也在密切關注亞洲。2020年,中國將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石油消費國。 2020年,世界範圍內中產階級群體和中產階級消費的增長主要將靠亞洲推動。 2020年,中國公民將佔據20%的世界能源消費。因此,對於中東人而言,相比同西方世界各國發展關係,他們更要抓住和中國發展戰略關係的機遇。此外,亞洲國家尤其是中國的出口發展,推動了亞洲國家尤其是中國與中東地區的貿易額增長及雙邊非能源型貿易的發展。中國與沙特阿拉伯、科威特、卡塔爾、伊朗的貿易額遠遠高於這些國家與美國的貿易額。世界正在形成一個大為不同的動態格局:我們有個類似的說法,我們常認為西亞不重要,因為全球的權力博弈只涉及美國、歐洲及亞太地區。現在看來,這一說法是與事實脫節的。亞洲關係仍在不斷演變,亞洲還有許多安全問題仍待解決。例如,印度洋海域的安全問題,當今它承擔瞭如此龐大的通航量,其安全性尤為重要。同時,我們注意到一些新近建立的國家關係。如土耳其和中國,它們都是重要的新興大國,兩國關係以經濟為基礎。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上任前到訪過土耳其,土耳其總理也曾到訪過中國。在其訪華時,隨行的有300位土耳其的首席執行官。此外,在中土經濟關係基礎上,土耳其現在正努力和中國建立包括核電站發展、鐵路、公路、輸油管道投資及軍事安全層面的多項聯繫。一條由伊朗、巴基斯坦、土耳其三國組成的通道正在形成中。這條道路的出現,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三個國家為西亞提供了通向絲綢之路的可能。輸油管道以伊拉克北部為起點,而天然氣經由伊朗運至巴基斯坦。隨後,人們既可以走水路,將石油、天然氣通過中國、新加坡合建的港口運至阿拉伯海域;也可以走陸路,將其運至亞洲。伊朗是世界上第二大天然氣儲備國,也是第三或第四大石油儲備國。而上海合作組織也將在該地區發揮作用。同時,伊斯坦布爾、迪拜、新加坡、香港、上海這幾個金融中心的互動關係也日益密切。美國未來應關注整體的“亞洲”概念未來我們將看到的有意思的事情是:一方面,“亞洲”概念、亞洲戰略單位、亞洲地理單位的興起,很大程度上是基於貿易推動的。亞洲經濟的騰飛吸引了眾多盟友和合作關係。另一方面,美國也在和亞洲進行較量。在中美兩國的G2體系下,兩國既要進行共同治理、又要為全球經濟資源和權力分配而互相競爭。這兩個方面是屬於不同視角的問題。美國仍然認為東亞和西亞是彼此分割的,美國不想在西亞停留、意欲抽身,認為只有東亞值得關注。而我認為,東亞、西亞的國家當前正處於彼此接近和交融的過程中。中東國家內部仍存在許多安全問題,而美國目前在該地區扮演著局外平衡者的角色。如果美國不在中東地區發揮作用,或是削弱其作用,那麼很難說中東地區的問題將會得到怎樣的處理和解決。另外,從東亞的國家角度看,它們與中東、西亞發展經濟關係十分清晰。但是,中東地區的政治安全局勢仍不明朗,而且,東亞國家是否有能力解決西亞所面臨的各種問題尚不確定。翻譯:李韜。校對:石斌教授(注:本文作者係瓦利·納斯爾(Vali Nasr)教授是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高級國際問題研究院院長,曾擔任過美國駐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特別代表的高級顧問(2009- 2011),是美國對外關係委員會的終身會員。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本文責編mojing.huo@ftchines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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