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sj:美國擴充貿易黑名單將打擊中國人工智慧雄心 By Dan Strumpf / Yoko Kubota

獨家分析

美國擴充貿易黑名單將打擊中國人工智慧雄心

By Dan Strumpf  / Yoko Kubota

北京天安門廣場附近的一根燈柱上安裝了多個攝像頭。圖片來源：ROMAN PILIPEY/EPA/SHUTTERSTOCK

美國決定將八家中國公司加入貿易黑名單，這直接打擊了中國的人工智慧(AI)雄心，威脅到中國公司獲取關鍵零部件的渠道及其與美國公司的關係。 其中一些受影響的公司在 AI 核心領域屬於中國最先進的企業，這些領域包括聲音和面部識別、自動駕駛以及監控相關技術。 儘管很多成為目標的公司可能一直在儲備零部件，並且可以轉向後備供應鏈，但它們嚴重依賴先進的美國晶片，因此前沿研究工作可能放緩。專家們表示，從長遠來看，此舉可能使與美國公司及機構多年來的合作關係告一段落，還可能令吸納頂級海外人才的渠道受限。 美國商務部總共向其黑名單中添加了 28 個實體，理由是他們在北京方面壓制中國西北新疆地區的穆斯林少數民族過程中發揮了作用。此次制裁針對的是購買美國技術的公司和新疆警察單位，而非負責政策決策的官員。這一舉措禁止未經許可出售美國產品和技術，其出爐適逢美中高級別貿易談判幾天後將在華盛頓重啓。

中國新疆和田，維吾爾族男子在做完禮拜後離開清真寺。圖片來源：GREG BAKER/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中國政府對上述制裁的回應較為平靜。中國商務部證實，中方將繼續參加與美國的貿易磋商。不過中國外交部的一名發言人在回答有關制裁的問題時敦促美國「糾正錯誤」。 MacroPolo 的研究員希恩(Matt Sheehan)表示，上述新舉措可能會加深美中技術生態系統之間日益加劇的裂痕。美國此前已針對華為技術有限公司(Huawei Technologies Co.)等中國公司採取了限制措施。MacroPolo 是智庫保爾森基金會(Paulson Institute)旗下重點研究中國經濟的機構。 希恩表示，這將促使許多中國民營科技公司以及中國政府轉入一種防禦姿態，使他們覺得需要團結起來，真正地再次轉為內向型發展。 人工智慧是中國主導全球技術市場雄心的關鍵支柱之一，中國已表示希望到 2030 年成為全球人工智慧領域的領導者。在中國人工智慧行業的發展方面，民營企業起到了主導作用，這與國家支持已被證明至關重要的半導體和航空航天行業不同。 這些公司現在面對的一大挑戰是要確保能繼續獲得先進的處理器（而這個市場目前由美國公司主導），其中包括總部位於加州聖克拉拉的英偉達(Nvidia co., NVDA)製造的圖形處理器(GPU)。AI 公司利用這些晶片處理饋入 AI 程式基礎算法的巨量數據。外界普遍認為英偉達是該領域的領軍者，在美國以外沒有明確的替代者。 牛津大學人工智慧治理中心(Centre for the Governance of AI at Oxford University)的研究人員 Jeffrey Ding 表示，大家都用英偉達的 GPU，這是有原因的，它們是同類產品中最好的，即使改換，也會影響性能，這會導致利潤率受損。 英偉達一名發言人未予置評。 中國已經提到至少 15 家公司，希望他們在開發 AI 相關領域方面起到帶頭作用。這些公司中包括五家被美國加入黑名單的公司：語音識別公司科大訊飛股份有限公司(iFlytek Co., 002230.SZ)，監控系統生產商杭州海康威視數字技術股份有限公司(Hangzhou Hikvision Digital Technology Co.)，從事面部識別的商湯科技(SenseTime Group Ltd.)和曠視科技(Megvii Technology Inc.)，以及專注於 AI 在城市、醫療和企業中應用的依圖科技(Yitu Technology)。 這些公司被加入黑名單與美國商務部今年早些時候針對中國電信設備巨頭華為的措施一樣。去年採購了 110 億美元美國技術的華為一直在致力於建立替代供應鏈以及開發自有晶片和其他部件。 美國出口管制實體名單上新增的這些中國公司裡，雖然沒有一家公司擁有華為那樣的規模，但有些公司在所處領域處於領先地位，海康威視是全球最大的影片監控設備製造商，去年收入約為 70 億美元。總部位於北京的面部識別技術開發商曠視科技最近提交了在香港公開發行股票的文件。

新疆和田郊區一座建築物的外牆。裡面據信是一座主要拘留穆斯林少數民族的再教育營。圖片來源：GREG BAKER/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分析師稱，其中一些被列入實體名單的公司在零部件方面擁有國內替代選擇。Sanford Bernstein 分析師稱，他們預計海康威視收入中只有不到 15%會受到被列入實體名單影響。這些分析師稱，相機鏡頭和感測器、存儲晶片和硬盤驅動器這樣的較低端零部件除了美國產品之外還有許多替代選擇。 曠視科技在首次公開募股(IPO)招股書中稱，該公司 2019 年上半年的採購總量中，前五大供貨商的供應量佔比 37%。該公司表示，這五家供貨商都是中國公司。 曠視科技週二表示，反對美國將其加入實體名單的決定，並稱該公司 2018 年總收入中有 1%來自新疆項目，而 2019 年上半年沒有此類收入。雖然未直接提到上市計劃，但曠視科技表示，預計其業務受到的直接影響將非常小，該公司正在進行的計劃截止目前未有任何變化。 一家被列入實體名單的、在 AI 研究方面遙遙領先的公司是商湯科技。該公司擁有電商巨頭阿里巴巴集團(Alibaba Group Holding Ltd., BABA)的支持，在中國研製用於零售、銀行、智慧型手機和警務等領域的人臉識別技術和其他軟體。商湯科技的高階主管在去年曾對《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 Journal)表示，雖然該公司也使用其他公司的晶片，但若沒有英偉達的晶片，該公司不會增長得這麼快。

今年 6 月，中國新疆阿克陶，學生們在監控攝像頭下行走。圖片來源：GREG BAKER/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商湯科技還與麻省理工學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建立了進行 AI 研究的合作關係，該公司的聯合創始人中有兩人擁有該學院的博士學位。麻省理工學院去年表示，麻省理工學院與商湯科技人工智慧聯盟(MIT-SenseTime Alliance on Artificial Intelligence)將資助來自該學院不同係科的 27 個項目研究。 麻省理工學院的一位發言人表示，該校將評估與被加入美國商務部實體名單中的機構的所有現有關係，並在必要時修改相關合作。今年 4 月，麻省理工學院表示，將不會與華為及其中國競爭對手中興通訊股份有限公司(ZTE Corp., 0763.HK, 簡稱：中興通訊) 展開新合作或延長現有合作關係。 商湯科技表示，強烈反對美國的決定，將與有關各方積極溝通，解決該問題。該公司稱，就公司目前所知情況，與麻省理工學院的合作沒有變化。 商湯科技稱，該公司去年已售出在兩家新疆合資企業中的股份，目前在新疆沒有業務。 海康威視的一名發言人表示，美國的決定將阻礙全球公司在世界各地改善人權的努力。在 7 月公布的一份提交給交易所的文件中，海康威視披露該公司在新疆參與了五個政府項目。 科大訊飛股份有限公司稱，列入實體清單不會對該公司的日常經營產生重大影響。 上海依圖網絡科技有限公司表示，強烈反對美國將該公司列入實體清單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