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30日 星期四

 莊程洋:


近日國會諸多議案,幾乎在無實質討論的狀態下逕付三讀,少數黨立委甚至沒有機會去檢視法條,民間社團的倡議工作者當然也看不到。黃國昌說,這些法條是「最高機密」,而吳宗憲竟然說「立法完成再跟人民交代」。平常民團會透過遊說、陳情甚至抗議等手段,去影響公職與民代提出的法案內容。但要影響法案內容,不可能在不知道法案內容的狀態下。就算知道法案內容,若多數黨沒收與少數黨辯論法條的機會,民團的意見就不會成為立委口中的民意。最後國會就無法真正成就一部顧及弱勢利益、踩穩人權立場,並關照政治現況的法案。


這就是為何「架空國會」等同「掏空民主」。而白藍兩黨的作為,也遙遙呼應中國力圖瓦解公民社會的陽謀。只要將公民社會的聲音從政治場域中排除,就能使政治人物輕易代言特定議題。而民團所提出的、顧及公眾利益與普世價值的政策主張,則被片段地擷取,用作政黨鬥爭的素材。甚至因為多數黨壓縮政策辯論過程,或取消政策辯論過程,使民團幾乎難出現在公眾視野前。當特定政黨針對議題提出與民團相近的主張,在政黨鬥爭劇烈的氣氛下,民團也可能被其他黨派的支持者認做政黨附隨組織。中國樂見台灣人因為政治支持而分裂,而使多元蓬勃的公民社會逐漸弱化。


近年,當人們的認知成為戰場,某些政治人物將民團貼上「政黨側翼」的標籤,致使部份支持者以為公共討論只是為了政黨鬥爭,而非為了共同福祉。民團雖早已習慣面對各方民眾的質疑:民眾會質疑手段,到質疑主張、動機,甚至質疑立場;態度從友善或人身攻擊皆有。對於民團的工作者來說,只要能與民眾有對話的機會,或與就能邀請對方一起關注公共議題。但當「政黨側翼」的標籤上身,不僅增加對話門檻,甚至失去對話機會。


國會民主被掏空,使公民社會無法在體制內遊說;輕信某些立委的民眾認為民團是政黨側翼,使公民社會更難宣傳自身主張。腹背受迫的結果,使公民社會更難影響政治議程,進而改變台灣社會前進的方向。這就是中國所要的結果,中國不希望再看到吞併台灣的政治議程,被難以收編的公民社會阻斷。


這次的公民集結,提醒我們自己:過去八年來與未來四年雖是本土政權執政,但中國仍會利用民主制度來癱瘓台灣的民主治理,譬如多年前,最後簡化成對執政黨投下不信任票的諸多公投案。當時民團也耗盡心力去動員支持改革的民意。這次白藍取得國會多數,忠實地扮演中國代理人的角色,嘗試擴張立法權去癱瘓民主治理,民團只能一如既往地安排好集會遊行的一切條件,最重要的主角是響應號召而來的十萬公民,再度嘗試一同阻斷中國併台的攻勢。


三讀已經通過,而下一個禍台修正案的三讀亦可能在不久的未來發生。未來戰線仍很長,當立法權成為中國代理人的禁臠,民團與公民們或許該思考:回到地方,揭露這些親中立委為了收編地方民意而提出的各種議案,曝露他們的既得利益結構;將親中立委的樁腳一個個拔除,爭取原本配給親中立委的一張張選票,瓦解這些親中立委的民意基礎。當中國「從地方包圍中央」的戰略奏效,得以控制台灣國會,台灣人唯一能做的,似乎只能回到地方反包圍。


十年前三一八運動後,許多公民成立地方社團,塑造在地的公民社會,激發第 方民眾對公共議題的討論;議題討論不囿於地方,不時呼應全國性的議題,甚至引領議題的走向。各社團對政治亦有本身的思考及立場,若與政治人物或政黨理念及主張相近,亦不會畏於做出政治表態。但社團卻也不會自廢武功,成特定政治人物或政黨的後援會,依然有自身的視角及節奏。例如台中好民文化行動協會、台南新芽協會及高雄好過日協會,在這幾年間就在地方公民社會扮演重要角色。


本次參與行動的十萬公民,經最新的調查,此次行動有六成參與者已就業,來自社會各階層;另外也可從社交網站上發現,各地民眾自主串聯,扮演各種角色爭取更廣大的民眾支持,擴大運動的聲勢。可以預見,未來地方公民社會的能量會更豐沛。寄望尚未出現地方社團的城鄉,也能出現自己的公民團體,拉長戰線,讓被黨意綁架的立委諸公棄暗投明,或是就此消失在政治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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