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搜索已死？中國互聯網企業商業與公共利益之間的抉擇

1月22日，一篇《搜索引擎百度已死》的文章在中國社交媒體引起極大反響，將中國互聯網巨頭百度推上了風口浪尖。

文章認為，百度搜索引擎過於偏袒百度旗下品牌，搜索結果優先顯示百度自媒體平台「百家號」等自家平台信息現象嚴重，而存在百家號內容質量參差不齊，前列顯示內容與搜索詞條相關性不高等問題。

「Baidu.com已經不是你尋找中文互聯網內容的地方，而是百度自家的站內搜索；它將你引向的不是中文互聯網中的優質精神食糧，而是囤積在自家的腐臭變質內容，」文章說道。

百度23日通過官方微博發表聲明稱，百家號是「提升百度App內容生態體驗的一個重要舉措」，歡迎更多優質內容創作者加盟，為用戶提供更優質的服務。

百度與阿里巴巴及騰訊並稱中國互聯網三巨頭，百度搜索號稱中文全球最大搜索引擎。市場研究公司Statcounter數據顯示，2018年12月，百度搜索在中國搜索引擎市場中佔比超過70%。

事件爭議

文章作者、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傳播學博士候選人方可成表示，這篇文章在他自己的微信公眾號「新聞實驗室」發表15小時內點擊量已突破80萬。

與此同時百度股價也在下跌。美東時間1月22日，百度股價以160.39美元收盤，跌幅達6.4%。方可成認為，百度股價下跌與自己的文章沒有太大關係，22日美股交易活躍時自己文章的影響力還沒有那麼大。而路透社報道稱，這篇文章對百度股價下跌有一定作用。

「搜索引擎作為獲取信息的入口，直接關係到我們獲取的信息的質量，」方可成向BBC中文表示。文章指出，最近半年來，在百度搜索詞條，結果第一頁基本一半以上會指向百度自家產品，其中「百家號」尤其頻繁出現。他還稱，百家號目前是以營銷號為主體的內容平台，內容量很大，但「質量堪憂」。

「它（百度搜索）已經可以改名為『百家號站內搜索』了，」文章寫道。

百度聲明中稱，百家號現有190萬創作者，「覆蓋全部權威媒體和資訊機構，也包含了大量優質的自媒體」。

聲明還表示，百家號平台信息在百度全站搜索中所佔比重不超過10%。

方可成則在採訪中表示，更重要的是搜索結果首頁內容佔比，「全站佔比沒有什麼說服力」。

BBC中文已聯繫百家號發言人，截至記者發稿，百家號方面沒有回答記者提問。

2018年10月，百度對在首頁將新聞欄目改為資訊欄目，同時將百家號在資訊搜索結果中的權重提高。

香港城市大學商學院教授馬旭飛表示，百度並沒有強迫用戶使用其服務，優先顯示自家品牌內容也並未破壞商業競爭原則，但從「全網」搜索到「本站」搜索的做法很有可能會改變公眾對搜索引擎的認知。

方可成認為，搜索引擎具有公共屬性，需要「根據內容的相關性和質量進行排序」。

百度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為公共利益引發爭議，其中影響最大的一個事例為「魏則西事件」。2016年4月，中國患癌大學生魏則西通過百度推廣尋找治療醫院，但最終不幸去世。事後他生前記錄的治療過程讓百度推廣成為中國社會關注的焦點，百度也因此遭到中國政府部門的調查。

方可成稱造成如今現象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百度自身的決策，同時還有中國互聯網企業各自癒加封閉的趨勢有關。「微信、微博、今日頭條，淘寶，這些全都是逐利的生態，都不互通」，他說。

「出現這種現象的原因均為『本平台利益驅使』，期待平台自律可能性不大，要求政府進行管制則本末倒置，市場的監督和用戶的倒逼也許能帶來些許轉變，」馬旭飛稱。

他還表示，中國搜索引擎市場目前均為本國產品，如果放開谷歌等國外產品進入也不能保證這種情況不會發生，但「競爭多一些，尤其是與世界級選手同台競爭，會『收斂』很多」。